第三一七章 埋葬-《永不下车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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倘若暴动后的世界,出现的,就是一块块各自为政的网络自留地,一个个互相割裂的生产体系单元,这些自留地、单元彼此独立,却又因为生产体系的大联合而必须互相协作、互相掣肘,仔细的观察这一切,
这与人类历史上的任何一个发展阶段,又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呢。
区别,表面上当然有,消灭有产者之后的世界,资产主义将会灭亡,不再有剥削者,也不再有被剥削者,雇佣劳动将成为历史名词,掌控各自体系的管理员们,将以利益为纽带联结起来,完成社会化大生产的协奏曲。
没有剥削,没有一群人对另一群人的压迫,所以这就是公社主义了吗,
开什么玩笑。
思辨进行到这里,方然已经能十分清晰的洞察到,伟大的卡尔海因里希在思考人类文明之未来时,究竟是犯了怎样的错误。
不,这并不能说是错误,而是时代局限性所致的偏差。
在卡尔海因里希的那个年代,资产主义的发展正如火如荼,资产私有与雇佣劳动的并存,是资产主义的根本矛盾,劳动者的工资,无法覆盖其生产的全部产品,进而必然导致周期性的经济危机,这一判断,在当时无疑是准确的。
然而,拘泥于时代,不论卡尔海因里希是怎样的天纵奇才,恐怕也无法想象,有朝一日,人类社会的生产过程将完全脱离“人”这一因素。
进而,导致资产主义周期性危机、并(似乎)将使其彻底崩溃的原因之一——雇佣劳动,也将随之而消亡,失去了这一根本特征的资产主义,也已经无法再称为“资产主义”,正相反,若干系统管理员画地为牢、自管自产的行为,却与公社主义的形态颇为相似。
遗憾的是,这一空前绝后的社会形态,却并非公社主义,而是远比那更邪恶的东西。
从资产主义的消亡,到新制度的建立,一切究竟会怎样进行呢,站在西历1485年的时间节点上眺望,方然已经能觉察到,那越来越强烈的时代之脉搏,与即将到来的,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巨大变革。
资产主义之后的制度,会怎样诞生,其邪恶本质由此便可见一斑。
激烈的变革中,有产者将一败涂地、继而消亡,这是确凿无疑的,与之对应,掌控世界的则将是联邦乃至全世界的it工作者,但这说法并不准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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