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九七章 秉性-《永不下车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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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文明的诞生,主观上是一种趋利避害,以协作共赢、而非单打独斗的方式,去对抗大自然,客观上却必定会衍生出利益的掠夺。

    在没有外来强力的干预、监控之下,公平,是不存在的。

    然而一旦引入这监控、干预的强力,身在文明之中、而非超脱五行之外的这力量,迟早会褪去理想,臣服现实,堕入以力量掠夺成果的黑暗。

    即便这一堕行,或迟或早,必然导致群体的灭亡,后来所发生的也无非是劫后重生,是又一个始于协作,终于掠夺的循环。

    这,便是自有文明以来,颠扑不破的周期律。

    今日的世界,情形,确乎正是这样的情形,身为管理员而洞若观火,方然知道,自己治下的nep大区,便是文明消亡的某种前态,不仅如此,管理长治下的psk大区也一样。

    民众的苟活,只好似水面的涟漪,并无法改变文明溺亡的实质。

    供养民众,维持高墙内的所谓“文明”,相比于屠戮殆尽,的确是一种更温和的结局,然而被豢养起来的文明,还算是文明吗;

    即便是,对一介管理员,乃至于“那个人”,这文明又根本毫无价值。

    无从沉浸其中、只能在旁观望,这种文明,并无法赋予“那个人”以人的意义,更像是壁画、宠物或风景。

    文明,即是威胁。

    脱离文明,即是不复为人。

    不论什么样的文明,但凡存在一天,其中每一个体便得为自身利益而运动,进而,对或许已实现“不死”的管理员构成威胁;

    身在其间,所有人都是困境中的囚徒,任凭时光流转,永世不能挣脱。

    管理长的叙述,一针见血,冥思中的阿达民愈加心灰意冷,对方的话,正是自己心中所想,然而却又分明了无新意,只因不论自己,还是眼前的管理长,乃至盖亚表面的其他管理员,都无法将这现实改变分毫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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