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三〇章 制海-《永不下车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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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样生而为人,“那个人”或得以永生,其他一切同类,却注定堕入死亡的无底深渊。
笔尖滑动,记录内心所想,这念头反复侵袭方然的心灵,令他不自觉的浑身发颤,恍若置身刺骨的寒风之中。
死亡,曾几何时,是此生最大的恐怖,自己对这一点始终深信不疑。
但现在,他却不禁觉得,以注定将死之人的身份,目睹同类的永生,才是这世上最大、最无法忍受的惊怖。
对一个将死之人而言,这种绝望至极的经历,
比死亡更可怕。
但自己究竟要不要那样做呢。
物质守恒,能量守恒,世间万物皆有一种平衡,这是朴素的客观规律。
要追逐什么,得到什么,就必得付出什么,舍弃什么。
代价,早在决定走哪一条路之前,便清楚明白的摆在眼前,曾经,自己确乎是这样想,但没想到的是,路,越走越长,追逐的目标一变再变,就连代价,自己是否能支付得起,现在都有一点说不清楚,看不明白。
但无论如何,目标,必须实现,这却是颠扑不变、确凿无疑。
然而代价,并不会因这颠扑不变,确凿无疑,而一下子烟消云散。
西历1502年,两线作战的盖亚净土大区,穿透战火与硝烟,四十九岁的男人经常会花一些时间,坐在控制室里,注视那些定居点内蜗居的同类。
这些,便是代价,高墙内外的一切皆然,他这样告诉自己。
时光流转,岁月匆匆而过,现如今的想法与彼时一无二致,但,动机却不尽相同,方然也因此而没有了曾经的负罪感,只静坐在哪里,黯然神伤。
代价并非因自己而起,这一点,他并问心无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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