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一七章 蔑视-《永不下车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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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是一种怎样的人间悲剧。
“神明,是原始人面对大自然时,自然而然产生出的一种文化现象。”
卡奥*海因里希的话,一针见血,道出神明的本质,即便堕入此道的无数迷途羔羊,对此咬牙切齿,这论断也还是比《巴尔伯》之类絮絮叨叨的神棍口述日记,更能描述原始文明早期的风貌。
按这一断言,原则上,当人类文明发展到空前的高度,科技、经济、文化取得极大进步,神明这种东西,便应该从盖亚表面消失,成为历史陈迹。
然而现实又怎样呢,在联邦,乃至全世界,信奉神明的民众数量起起落落,
却始终没有一个下降的长期趋势。
这种现象,看似是文明发展与精神世界的背离,其实却暗指隐晦的现实:
在资产主义大环境下,除顶层、有产者、统治阶层的一小撮人之外,人类中的绝大多数,事实上都无法决定自身的命运。
劳碌在资产主义生产体系中的一个个普通民众,除眼前的苟且,并没机会去看什么“诗和远方”,更遑论改变自己的命运,他们,即便工作再怎样努力,生活再怎样节俭,也无法穿越阶层之间的铁壁,无法掌控自己的人生。
一朝失业,一夕重病,招惹了上一阶层的同类,甚至只是因自身特质而变作猎物,
人生就顷刻间被颠覆,甚至被毁灭。
这方面的例证,出于种种顾虑,阿达民并无法详细列举,总之,一旦感觉命运不受自己掌控,不论发达、还是落魄,似乎完全取决于出身和运气,人的自我意识,就会迷惘,失落,痛苦,绝望,
然后就是神明腋下夹带《巴尔伯》来敲门的时候。
眼前的生活,并不受自己的掌控,遥远的未来,更不知会是什么样,当一个人长期处于这样的生活状态,
信奉神明,不就是太寻常了吗。
身处这样的世界,体味这样的人生,能大彻大悟,走上海因里希指明的道路,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,从这种视角出发,便不难理解盖亚表面的无数信徒,究竟是怎样一代代绵延不绝,泛滥至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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