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七十六回 假鱼符-《宅凰之梧桐引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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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这话说来就长了,李公且听我慢慢给你说吧!”

    说罢,端木华长叹口气说道:“前夜我与凤来吃酒,凤来才将实情说出。原来凤来自小无爹娘,在善济堂长大,后来七八岁上被卖到丁府里做了丁天佑的小厮,偏偏丁天佑不喜读书,和他娘一般喜欢歌舞琴弦。丁少英爱屋及乌,也不强迫丁天佑读书,随他的性子找了师傅专门教习舞技管弦,凤来便借光学了舞技。再后来丁少英出事,举家被废为庶人,之后丁少英案升级又被判了流行,丁天佑与凤来在半路逃了出来,又没有活路,只得开始靠舞技挣得一餐半食。后来他们又被贼人掳上山被迫做了强贼,那日乔装下山替山上探听消息,正好给人唱曲,偏偏林老爹带着林巧烟也进了这家酒楼,丁天佑与林老爹两个人本就是同父异母兄弟,虽几年不见,却互相认识,兄弟两个一拍即合,但又怕林巧烟年轻不经事在端木府露出痕迹,并未将实话全部告诉她。只说丁天佑是林老爹认识的朋友,于是兄弟两个带着凤来并几个愿意追随的兄弟趁便就跑了。之后又绕道一块回了林巧烟家祭奠了姐姐姐夫,回了京中就在我府外隔壁租了院子,又招了些无处可去的流浪之人教了些皮毛,勉强成立了个舞技班子,丁天佑又将自己姓改为管,开始以演出名义接近我家。后来有一日凤来偶然发现丁天佑找人每日夜里挖地洞,才知管班主与林老爹、林巧烟要陷害的事,遂几次想告知于我,但因自小受恩于丁天佑,加之仅在是挖地洞也说明不了什么,又没有其他证据,所以一直不敢说,直到昨夜吃酒才忍不住将自已知道的全都与我说了。我知他不是恶人,就是上回里应外合偷拿林姨娘屋中的宝贝,也是丁天佑说那些宝贝先借了来渡难关,解决舞技班吃喝及置办行头等事宜,等接了活有了钱仍赎出来还于我家,凤来当时想着不过是借用之后是要还的,所以才会参与其中。我觉得凤来的话并未掺假,说起来凤来并未实质性参与构陷之事。昨夜后,我怕出意外,将凤来暂时送到家庙里呆几日,等这里平静了再做打算。”

    听端木华说完,李万年频频点头道:“当年丁少英案我听过,说起来也不算冤枉他家,到底还是他昧下那尊上贡的白玉观音在先,才有先考大人弹劾之事,贪念一起百障生啊!唉!只是这丁家人也忒记仇,不知反思还执迷不悟,几次三番作死,落得如此下场也是自食其果。”

    端木华听了也点头道:“天作孽尤可恕,自作孽不可活。丁少英案家父虽有弹劾,但案子并不是家父所判,这所有都算到端木家也不公,他这是咎由自取谁也怪不得。所幸举头三尺有神明,天下事总逃不过一个理字去。”

    “端木公勿燥,我这里还有一个东西需得你再看看。”说着从自己面前的案上拿起一个铜鱼符,递于端木华看。

    李万年将鱼符递于端木华后,又回头对另一个副主事与记录人道:“今日就到这里,你们各自去罢,等何宝亮他们从城郊回来立刻送来审问。”两个人答应着出去了。

    这里端木华拿着那个鱼符看了半晌,又从身上解下自己鱼符仔细查对了一阵,说道:“这是哪里来了,猛一看与官家所制无二,细看上去却不是官家所制,这个虽也是铜的,但做工不及我这个,纹饰也不精细,我朝官文皆用楷体,你看我这个鱼符上的合字,是模仿王羲之的楷体制作,这合字下面口字左竖与最后封口一横中间有缝隙,而这个假鱼符合字这一笔却冒了头,并不是王羲之的临摹,可见此模仿之人并非官家之人,对朝廷官文不熟。谁人这么大胆敢偷偷仿制官家鱼符?这鱼嘴边上也和这个一般刻着我端木的姓,这究竟是从哪里来的?”

    李万年一边回忆一边说道:“这是上月我们在抓捕一伙贼人时从他们身上掉下来的,至于为何他们会有刻着你端木姓的鱼符正在查。这鱼符除了进出城门过关卡时会用到,还能做调动人手的信物,结合从你府里抄出来的兵器,这事怕不简单。会不会真有人用兵器做出倒行逆施之事,而你府里只是其中一个窝藏点。若真如此,端木公今日之举可谓功劳大大的,只是现在还没个眉目,究竟不知何人所为。”

    端木华忙欠身道:“李公过奖,并不敢居功,这案子扑朔,就我家下人与一个小小的舞技班也想不出这样手段,做不出这样惊天大案,其中定还有权贵涉足,要破此案怕是困难重重。我们现在知道的可能才是冰山一角”

    李万年叹口气道:“正如端木兄所言,我现在进退两难。想立刻将此事报于皇上,仅这些零碎证据无法与皇上交代清楚,反惹圣上不悦。若暂时不报,待查明再报,又怕期间牵涉贵胄案子无法进展可能会耽搁延误,正为此发愁。”

    端木华执手道:“我等为官,即受皇恩,虽暂时没有头绪,但此事关乎社稷安危,迟疑不得,还是尽快上报的好。”

    李万年点点头道:“端木公说得有理,我这就行文去面见圣上。”

    端木华从刑部回到关雎阁已是申时,墨子桐早安排人给煮了鸽子枸杞红枣汤,配了一盘牛肉,一盘波棱菜、一盘菹菜、一盘笋,另两个热腾腾的胡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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